移民资讯香港往事|侷住的新移民 马桶盖上的餐桌 : 经理人分享

香港往事|侷住的新移民 马桶盖上的餐桌 钵仔糕  2017-07-18

马家辉,香港作家,湾仔出生、长大。在接下来的五期节目中,他将从“老港人”的视角,带我们了解香港的几段往事。

北河街夜晚

文:马家辉

夜晚十点过后的北河街会否成为‍“香港一景”?

至少是文青常去的景点吧。外国传媒亦喜到此一游。走在北河街或邻近的几条路上,常见三三两两的文青或乔鸿顾问打扮的人,眼神充满探险的刺激和好奇,拿着相机,竖着脚架,在橘黄色的夜灯下探头探脑、左拍右摄,横街窄巷成为他们的丛林,投资移民,至于或站或蹲或坐或躺在街头各处的人们,南亚裔、非洲裔、黄皮肤的、年长的、年轻的、男的女的,恐怕是他们眼中的‍“飞禽走兽”,供他们用长镜头短镜头追逐瞄准。

香港笼屋聚集区北河街

如果这真是文青和乔鸿顾问眼里的丛林,六七月份的炎热夏季便是‍“动物大迁徙”的奇观日子,因为生活——不,可能只是生存——的空间太窄太乱而且太热,或许住的只是劏房或木板房甚至笼屋或棺材房,不一定有风扇,即使有也难以抵拒酷热,唯有走到街头,甚至索性脱掉上衣,护照移民,让偶尔吹来的一两阵微风降低体温。

昏暗的笼屋(选自《侷住》,摄影Benny Lam)

更何况街上有人,有人便有相濡以沫的轻轻温暖,就算有冲突纠纷,亦有江湖的激荡气味,总比焗在窄房的小囚笼里来得有劲。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可做。“生”和‍“意”是结合得非常奇妙的两个字,只要生存下来便要找出一点点的生存意思和意义,用意念,用意志,在生存里建立生命的希望和出路。无生即无意,而无意,亦难有生。所以路上的人们到了夜里都活得特别起劲,在夜灯的掩护下,把白天尚未耗完或累积下来的精力放肆挥霍,三五成群,散落各处,贩卖所有尚能贩卖之物,肉体的、手里的、身上的,为的当然是钱,却同时是‍“被需要”,在买卖之间,各有存在的暂时价值。

街头露宿的居民

北河街的午夜若真是丛林,亦各有‍“部落”,来自南亚和非洲的不同地区的不同人种分占角落,跟身边己族用自己的语言交流自己的故事,呱呱啦啦地无休无止。语言像帐篷,撑竖起来,使异族无法进入。亦似火把,点燃起熊熊烈火,把同类召唤过来分享温暖。我在他们旁边巡来踱去,他们瞄我,或怀善意,或具狐疑,看与被看之间都有隐隐的探索和防卫。

至于北河街与大南街交界处,是他们的‍“酒吧街”,因有便利店,买几瓶啤酒站在门外,聊天唱歌跳舞以至偶然的群殴,皆是即兴场景。外人路过,如果眼见这是身穿衬衫的中环白人,必含笑称之为‍“热闹”,但当见到全是皮肤黝黑的T-shirt 男,却常感‍“恐怖”。阶级在感觉里,但,没关系,就各自活着,毕竟各有各的难处。

焗住

文:马家辉

远处的恐袭使人惊心,近地的谋杀却令人伤心,老夫杀老妻,何等悲恸与不幸。

用的据说是一条短短的竹竿,亲手用它勒住老妻颈项,亲眼看她吐舌窒息。竹竿叫做‍“不求人”,本来用以抓痒,如果被改用以杀戮,理由据说是照顾病妻多年而没人可求,唯有自己动手以求解脱,变成了另一种悲剧意义的‍“不求人”。在不去求和没法求之间,生命的底色急速消散,露出了最原始的惨白。

劏房里的局促空间(选自《侷住》,摄影Benny Lam)

这样的悲剧当然充满悬想空间。到底是如何下的决定?考虑多时?冲动起意?有没有犹豫于下手之时?有商量过吗?同意了?过程里可有片刻放弃的不忍念头?下手是为了爱抑或厌弃再或两者兼有?无论答案是何,想必是痛。肉体之痛与心灵之痛,而在痛里,完成了毁灭。

狭小的空间住着一家人(选自《侷住》,摄影Benny Lam)

老病贫困最堪怜。加上欠缺足够而持续的生活支援,简直是绝境。但即使没老没病,如果长期困在狭窄的空间,亦易陷入孤绝的疯狂。香港社区组织协会最近在锦州街办事处举行‍“焗住”展览,是取得极好的名字,‍“侷”是窒闷,亦是被迫,像炉里的肉,住在蜗居里被烤得焦灼如炭。展览有照片,笼屋的、劏房的、木板房的、天台屋的,还有一间模拟的‍“棺材房”,我躺进去体验,板门一趟一关,像亲手埋葬了自己,生命之门亦由此关闭,门外世界跟我再无关系了,方尺之内便是宇宙,我是唯一的子民,刹那间,确有过但愿就此长眠不起的灭绝念头。

“侷住”展览上参观民众的留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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